【邱蔡】熊和鱼掌和猫（九）
＊说明一下年龄现在郑居和十九岁蔡居诚十六岁邱居新十三岁宋居亦八岁
＊那天宋居亦终于回想起了，被这对狗男男支配的恐惧
＊上一次蔡居诚说错“熊和鱼掌不可得兼”是在（四）
但凡武当弟子到了十六岁，就该参加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了。
论剑大会在每年中秋时举行，届时武当山上四处桂花飘香，便易思及那桂花糕，实在馋人得很。
大师兄郑居和已经参加了三年的论剑大会，表现差强人意，却也再难有令人眼前一亮之处了。
今年就轮到蔡居诚了。
他那日起了个大早，没成想过了会儿邱居新也跑来找他了。他就顺水推舟，让师弟给他梳了头发，期间师父和朴师叔都来过一趟，送了点东西，叮嘱个不停，蔡居诚只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向来东西学得快，又是个藏不住的性子，因而根本不必等到论剑大会，他早已满山弟子都切磋了个遍，名声也早传了出去，至少武当上下全都知道，这一辈的老二是个有出息的。
今天只不过又多了许多其他门派的江湖人士罢了。
邱居新也明白得很，这才是属于师兄的天地，单单什么武学精进是不够的，师兄更喜欢的，是又一次一招制敌后，他站在最高的地方，来接受下面众人的赞美与艳羡。
他看得出来，唯有那时候，师兄笑得最灿烂，也最真实。
就像现在。
师兄捻着剑诀，双手掌控着剑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下斩无极，仿佛天地浩渺皆在他剑下，所谓大道亦何足虑？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邱居新甚至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着，说这武当掌门的二弟子颇有当年掌门之风，将来必成大器，诸如此类云云。
他的师兄真了不起，邱居新开心地想着。
“邱居新！邱——居——新——你发什么呆呢！”这个刚斗败一个比他大好多的师兄的少年，下了场就一刻不停地朝他跑来。
“嗯？”
“邱居新！我厉不厉害！”蔡居诚满脸的求夸奖求奖励。
被面前这张笑盈盈的脸晃花了眼，邱居新把手里紧紧攥了半天的糖葫芦递给他，突然更开心了。
原来师兄最喜欢的，还是他的夸奖。
“走走走，你给我抓鱼吃去！”蔡居诚拉着他的手就往后山跑去。
然后两个人坐在后山的湖边，叉起了柴火，邱居新捉鱼，蔡居诚烤鱼，他还从后厨顺了几样香料带了来。
柴火哔哔剥剥地响着，不时漏出几缕勾人的香气，还能听到邱居新溅起的水花声，真是令人好不惬意。
蔡居诚甚至想就这么变成猫，等会窝在邱居新怀里，让邱居新喂他吃鱼。
唉，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告诉邱居新，只好作罢。
“邱居新，鱼好了，你先来吃吧！”蔡居诚冲湖里招呼着。
邱居新还卷着裤腿，就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接过他递来的一叉鱼，全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沾了满嘴油。
蔡居诚觉得好玩，就拿出块干净的帕子来要给他擦嘴。刚碰到邱居新的脸，突然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闯了进来。
“哇，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在这里啊，哈哈哈哈哈哈。”
蔡居诚手僵在了半空，冷冷地转头看去，就看见了一个猴子一样的宋居亦。
一想到这个四师弟以前说他是“大虫”，就特别来气。
被二师兄盯得发怂，宋居亦犹豫了一把，还是把藏在背后的酒坛子拿了出来，支支吾吾地说着：“师兄……那个，这个酒，桃花酿，孝敬你们，哈哈。”
“这酒哪来的？”蔡居诚奇道。
“咳，我……我从那什么犄角旮旯里找到的，呵呵……”宋居亦都快要怂成一团了，还要说，“师兄啊，我能不能喝一口？就一口……”
“不行，你才八岁，喝什么酒。”邱居新整理了下表情，收了眼里所有的笑意，重又恢复了那张死人脸。
蔡居诚瞟了这个四师弟几眼，端出一副师兄的架子来，说道：“算了，就给你喝一口，不许多，否则就告诉师父了。”
宋居亦立马乐开了，这时又闻到了柴火堆上鱼的香味，小眼神亮亮的，开始得寸进尺：“二师兄，我想吃这个鱼。”
“不行，这鱼是你二师兄烤的，要吃自己烤。”
“不行，这鱼是你三师兄抓的，要吃自己抓。”
还异口同声的，真要把师弟委屈死了。
“师兄，我还是个孩子啊！”宋居亦哀嚎。
“孩子怎么了，孩子你还要喝酒呢，知不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做个孩子要知足。”蔡居诚撇撇嘴，自顾自地开了酒坛子。因为只有两个碗，一个倒了一点少得可怜的酒水给了宋居亦，他和邱居新就只能共用一个了。
宋居亦哭唧唧。
而蔡居诚已经倒了满满一碗，一仰脖子全灌了下去，喝完还笑着吧唧吧唧了嘴，然后又给邱居新倒了一整碗。
邱居新看准了方才蔡居诚嘴碰过的位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对着那儿开始喝。
“诶你也才十三呢，少喝点。”蔡居诚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邱居新放下碗，突然说道：“不对，师兄，应该是熊和鱼掌不可得兼。”
？？？
蔡居诚惊了，伸手在邱居新面前摇了摇，问他：“邱居新，你没醉吧？”
邱居新对着他诡异地笑了笑。
太恐怖了。可蔡居诚是真忘了这一茬，也咬不准邱居新到底醉没醉，又想继续喝酒，便一边抬眼瞄他，一边咕噜咕噜地灌着酒。
宋居亦莫名觉得有点眼瞎。
“师兄，我……我先回去啦，找大师兄去啦……”转头欲走，结果才走出两步，就轰然倒地了。
后面两人愣怔了一会，还是蔡居诚最先反应过来，开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狂笑，邱居新捏捏他的腰，心里也觉得有趣，想不到师弟竟是个一杯倒。
不对，该是一口倒。
不知不觉间，蔡居诚已经整个人贴到邱居新身上去了，像是以为自己还是只小猫似的。他眼角红红的，靠着邱居新吃吃地笑，一边手还乱摸。
邱居新这时意识到了，怀里这个师兄，好像也醉了。
再一看，酒坛子已经空了。
忍不住想扶额，蔡居诚却突然开口了，还傻笑着，说：“邱居新，我想起来了，这酒喝着像闻师叔的手艺啊……怪不得……”
话音刚落，邱居新一抬头，就看见酒坛子边，站着个黑了脸的闻师叔，他手里还拎了个睡死过去的宋居亦。
而怀里的人还在找死，一边打着嗝一边说：
“闻师叔啊，这酒真好喝，我还想喝……”
邱居新搂着软乎乎的师兄，只剩苦笑了。